摘要:为评估广西边境地区高致病性禽流感防控形势,根据文献报道的高致病性禽流感风险评估模型,对生态环境、候鸟迁徙及数量、饲养模式、运输和贸易、屠宰和废物处理、本地和周边地区的疫情形势、预防和控制措施等7大准则层22项指标综合计算发现,边境县(市、区)高致病性禽流感发生风险概率>0.5,为中度风险以上,其中靖西、东兴、防城和港口发生风险概率>0.6,为高风险。高风险因素主要为:市场被污染、越南疫情严重、水禽占比高,饲养管理和生物安全水平低、位于候鸟迁徙线上、市场管理水平低、市场卫生条件差、屠宰管理不到位、边境地区兽医机构效能不高。为防止广西边境地区高致病性禽流感的发生,必须要提高生物安全措施、做好免疫接种、加强监测和流行病学调查工作、提高兽医机构效能。
广西壮族自治区地处我国南疆,与越南广宁、谅山、高平3个边境省陆地相连。中越边境缺少天然屏障,边民往来密切、互市频繁的特点给边境动物疫病防控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为防止境外重大动物疫情传入,多年来广西壮族自治区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一直在中越边境开展重大动物疫病防控阻截带项目建设,其主要内容之一就是加强边境疫情监测评估,及时预警预报。
为做好疫情预警预报工作,广西壮族自治区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每年定期在边境地区开展跨境动物疫病的监测和流行病学调查工作,掌握边境地区动物疫病的流行态势和风险因素。高致病性禽流感(highly pathogenic avian influenza,HPAI)是重点防控的跨境动物疫病之一,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每年4次到9个边境县(市、区)开展采样监测和流行病学调查工作。为概述广西边境地区HPAI防控形势,以2019年监测和流调数据为主进行分析评估,现将分析结果报告如下。
材料与方法
数据种类
广西9个边境县(市、区)的基础地理数据、社会自然因素信息、畜牧生产及流通加工信息、动物防疫管理机构和业务单位、禽流感监测和流行病学调查等相关信息。
数据来源
采用走访、询问等方法现场收集养殖场、交易市场、屠宰场和候鸟栖息地的信息。
边境养殖业状况信息来自广西水产畜牧兽医局统计数字;免疫、疫情监测和流行病学调查数据来自广西壮族自治区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相关报表;周边禽流感疫情相关信息来自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和农业农村部畜牧兽医局的通报;边境县生态环境和社会经济相关数据来自广西年鉴、各县县志和广西相关厅局网站。
基础地理数据来自广西边境动物疫病防控地理信息系统的数据库和google earth。
HPAI风险评估方法
参照文献设立风险评估指标体系,确定指标权重以及指标的评分标准。利用风险评估模型对生态环境、候鸟迁徙及数量、饲养模式、运输和贸易、屠宰和废物处理、本地和周边地区的疫情形势与预防、控制措施等7大准则层22项指标进行综合计算,以确定各边境县(市、区)的风险概率。其风险评估模型为:
其中Y是HPAI发生风险的概率。当0.60≤Y<1.00时,为高风险地区;当0.30≤Y<0.60时,为中度风险地区;当0≤Y<0.30时,为低风险地区。Wij是指标层C各个风险因素Cij相对于目标层A的组合权重;Xij是指标层C各个风险因素Cij赋值结果(经评估分级后的分值)。各风险因子的权重Wij的赋值采用蓝泳铄等确立的我国南方地区风险指标组合权重。
根据广西边境地区HPAI风险因素分析以及相关评分准则,将各风险因素分为高、较高、中度、较低与低5个风险等级,每级分别赋值为1.0、0.7、0.4、0.2和0。根据最终的计算结果判定风险的高低。并利用GIS将评估结果以地图的方式展示。
结果与分析
HPAI风险因素分析
生态环境。那坡、靖西、宁明、龙州、凭祥、大新、东兴、港口和防城等9个边境县(市、区)介于东经105?45'~108?45'、北纬20?30'~23?45'之间,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区。整体呈现雨量充沛,雨热同季,湿度较大,阴雨天多,日照少。
环境温度(C41) 各县的年平均气温在18.9~22.6℃之间,为较低风险因素。
日照时间和辐射强度(C42) 各县年均日照时数在1357~1723h之间,属少日照地区。除宁明年太阳辐射总量大于4600MJ/m2,其余县(市、区)在4400~4600MJ/m2之间,属于年太阳辐射总量4200~5000MJ/m2的四类地区,为较高风险因素。
水系分布(C43) 9个边境县(市、区)的河流分属于珠江水系、桂南独流入海和百都河三大水系。总体上是属于水资源丰富的地区,有大量的河流、水库和山塘,形成纵横交错的水网。除凭祥市外,在其余各县为较高风险因素。
湿地和自然保护区(C44) 除凭祥市和港口区外,其他7个边境县都有自然保护区,东兴市境内还有万鹤山滨海湿地公园。除凭祥市外,在其余各县为中度至较高风险因素。
候鸟迁徙和分布。广西位于东亚—澳大尼西亚候鸟迁徙路线上,候鸟在广西主要有三大迁徙通道,其中涉及边境地区的一条是沿我国海岸南下和北上的鸟类迁徙通道,在广西北部湾沿海一带,重要的节点包括防城港市的江山半岛。
候鸟种类和数量(C31) 经国内鸟类专家调查,每年通过防城港的候鸟有187种30多万只;据李肇天等调查,靖西市的邦亮自然保护区有鸟类223种;靖西市渠洋湖是野生鸟类的家园,据靖西野生鸟类摄影爱好者在渠洋湖及岸上记录到野生鸟类93种;赵东东在防城区金花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记录到219种鸟类,其中留鸟125种、夏候鸟35种、冬候鸟46种、旅鸟13种。因此在靖西市、防城区和东兴市为较高风险因素。
候鸟迁徙路线(C32) 位于广西防城港市防城区和东兴市境内的北仑河口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亚洲东部沿海和中西伯利亚中国中部两条鸟类迁徙线的交汇区,为候鸟的重要繁殖地和迁徙停歇地。另外,靖西也被广西林业厅列为广西候鸟重点监测适宜布设地。因此在靖西市、防城区和东兴市为高风险因素。
家禽与候鸟接触状况(C33) 边境地区家禽养殖场没有防鸟设施,大部分家禽处于放养状态,在池塘、小溪、山林和水库等场所活动,极易与野禽接触。因此在靖西市、防城区、港口区和东兴市为较高风险因素。
饲养模式。家禽养殖种类包括蛋鸡、肉鸡和鸭、鹅等水禽。但广西边境地区不在广西家禽养殖业的优势区域内,无论是规模化、产业化程度,还是饲养水平都比较落后。
饲养密度(C21) 2019年9个县(市、区)家禽饲养总量为2895.29万羽。根据各县(市、区)的面积计算,饲养密度小于0.1万羽/km2的县有那坡县、龙州县和宁明县,其余6县(市、区)均在0.1万~0.5万羽/km2之间(表1),因此饲养密度为中度和较低风险因素。
水禽所占比例(C22) 2019年广西边境地区水禽饲养量共计909.17万羽,占家禽饲养量的31.40%,其中水禽占家禽养殖数量10%~30%的县有靖西市、那坡县、大新县和龙州县;其余县(市、区)的水禽占家禽养殖数量的30%以上,详见表1。水禽所占比例为较高和高风险因素。
饲养和管理模式(C23) 家禽的饲养模式比较复杂,存在散养(庭院式养殖)、小规模养殖场(500~10000羽)和中等规模养殖场(10000~50000羽)。受天气和投资成本等因素影响,边境地区饲养的家禽几乎都是放养,放养场地包括庭院、池塘、小溪、山林和水库等,家禽栖息地是在搭建的棚舍里,管理比较粗放。为高风险因素。
粪便处理(C24) 家禽养殖场很少有无害化处理设施,因此无法对粪便、污水进行无害化处理。粪便处理方式包括直接排放到水塘、溪流、水库;堆肥;散放在周围的环境中。因此为高风险因素。
运输与贸易。活禽交易频繁,呈常态化,活禽交易市场的家禽来源有以下三方面:一是鸭和鹅主要来自本地,由商贩或养殖场用农用车等交通工具运到市场,也有一些散养户用自行车等将其拉到市场上出售;二是鸡一部分来自本地,另一部分来自省内其他市,向边境县(市、区)销售鸡的城市主要有钦州、玉林、南宁,鸡的流通方式主要是由养殖场直接送到市场或者从区内大型活禽批发市场批发;三是有少量活禽来自越南。
家禽贸易量和频繁程度(C51) 各县(市、区)城区内都有农贸市场销售家禽,市场不存在休市制度。活禽年交易量在100万羽以上的县有:靖西市(240万羽)、凭祥市(109万羽)、宁明县(200.6万羽)、防城区(103万羽)、大新(156万羽)。因此为较高风险因素。
家禽交易市场检疫力度(C52) 由于存在检疫收费和工作人员数量有限等问题,进入市场前的家禽及其产品大多没有经过产地检疫,也没有必要的检疫证明,为高风险因素。
活禽市场卫生和消毒(C53) 各个市场没有配备消毒、无害化处理设施设备,无休市制度,无法对市场进行彻底消毒,为高风险因素。
家禽运输路线距离和数量(54) 由于市场占领和运输成本等原因,各县(市、区)辖区外的家禽来源相对固定,运输路线也相对固定,距离一般在300km以内,为中度风险因素。
屠宰场和废物处理。没有家禽屠宰场,家禽的宰杀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在活禽交易市场内或周边的家禽屠宰点宰杀;二是消费者购买家禽后自行宰杀。
屠宰场和规模(C61) 没有屠宰场,屠宰点小且简陋,卫生环境极差,为高风险因素。
废弃物处理(C62) 屠宰点的废水直接排放,废弃物当作普通垃圾处理。在家中宰杀家禽,其废弃物的处理亦是如此。因此为高风险因素。
本地和周边地区的疫情形势。广西边境地区禽流感疫情整体处于平稳状态,没有暴发过大流行。但监测发现,活禽交易市场污染严重。邻国越南一直疫情不断,严重威胁到广西边境地区的安全。
本地疫情形势(C11) 除靖西在2013年发生过一起家禽H5禽流感疫情外,其余8个边境县均没有发生过疫情。但在日常监测中发现,边境地区的活禽交易市场和养殖场都监测到H5亚型禽流感病毒。2019年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4次在边境地区采样监测,H5亚型禽流感病毒阳性率为3.44%,阳性样品主要来自水禽,详见表2。因此本地疫情形势在靖西为高风险因素。
周边地区疫情状况(C12) 邻国越南一直是禽流感的重疫区,2016—2019年均有HPAI发生。根据2019年世界动物卫生信息系统显示,越南的后江省发生1起H5N1禽流感,广南省和太平省发生2起H5N6禽流感。因此为高风险因素。
预防与控制措施。利用OIE的兽医机构效能评估工具进行评估,认为边境地区的兽医机构效能尚处于较低水平,不足以有效地控制辖区内动物疫情。
早期预警和诊断能力(C71) 目前,各边境县兽医实验室都通过了自治区的验收,具有一定的质量保证体系。但各县兽医机构的诊断能力不高,主要开展一些重大动物疫病血清学监测。因此为中度风险因素。我国基层动物防疫技术人员对流行病学知识的了解程度有限,在流行病学监测、调查能力方面均处于较低等级。另外,广西虽然建立了从乡镇、县、市、自治区四级动物防疫信息报送网络,但整体上缺乏评估风险的能力,难以做到风险管理决策以科学的风险评估为依据。
突发疫情处置能力(C72) 制定《突发重大动物疫情应急预案》《高致病性禽流感防治应急预案》,并贮备足够的动物防疫应急资金和疫苗、消毒剂、消毒器械、防护服等,建立了的重大动物疫病防治应急领导小组和应急预备队,定时开展突发重大动物疫情应急演练,各边境县(市、区)具有一定的突发疫情处置能力。因此为中度风险因素。
家禽免疫状况(C73) 边境地区实行常年免疫,建立了免疫隔离带。2019年的免疫月报表显示,各县的家禽免疫均在98%以上。因此为较低风险因素。
HPAI发生风险评估
风险因素及赋值。根据上述广西边境地区HPAI风险因素分析以及相关评分准则,得出边境县各风险因素评分结果,如表3。
HPAI发生的风险概率。经计算,各边境县HPAI发生的风险概率见表4。根据表中风险概率判定,靖西、防城、港口和东兴为高风险地区,其他县为中度风险地区。
高致性禽流感发生的风险图示。利用GIS将各边境县HPAI发生风险评估结果以地图的方式展示,如图1。
讨论
根据评估结果,广西边境地区HPAI发生的高风险因素主要为:市场被污染、越南疫情严重、水禽占比高,饲养管理和生物安全水平低、位于候鸟迁徙线上、市场管理水平低、市场卫生条件差、屠宰管理不到位、边境地区兽医机构效能不高。从调查分析结果来看,市场管理水平差、水禽比例高和生物安全水平低是广西边境地区HPAI发生的最重要的风险因素。另外水禽是流感病毒的天然宿主,多呈隐性感染,且各地的水禽免疫率相对较低,抗体水平不高,所以水禽在禽流感的传播中具有重要地位。由于HPAI病毒在环境中存在,生物安全和免疫工作做得不到位的养殖场,发生HPAI的风险非常高。
广西边境地区环境中存在禽流感病毒,也有诸多风险因素,但有如下防控优势:
首先是气候因素不利于禽流感病毒的传播流行。广西边境地区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高温多雨,空气湿度大。根据广西气象资料显示,广西边境地区近三十年年均相对湿度(RH)均大于79%,月均相对湿度在11—12月份低于80%。Lowen等、Shaman等的研究结果发现,在20℃、80%RH或30℃、35%RH时,流感病毒经气溶胶的传播会被完全终止;30℃能阻止空气传播,但阻止不了接触传播。因此高温高湿条件下,流感病毒的主要传播方式是接触传播。生物安全措施和免疫工作做得不到位的养殖场存在发生禽流感的风险。
其次是养殖密度不高,边境地区的规模养殖场虽然设施简陋,山坡平地放养,但远离村庄、公路和市场,与外界隔离较好。最重要的是实行全进全出的养殖模式,养殖的家禽全部一次性清栏,对环境进行消毒后才引苗进行下一批养殖。
最后是规模养殖场免疫工作做得较好。现阶段规模养殖场的防疫意识较好,都能自觉进行免疫接种。广西壮族自治区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对养殖场的免疫效果监测结果显示,鸡场和蛋鸭场的免疫工作做得比较扎实。根据对H5N1的基本再生数R0为2.5的推测,免疫率达到60%就可以控制H5N1的持续传播。如果疫苗毒株与流行毒株相匹配,并且免疫效果切实,边境地区的高免疫率即可控制HPAI的传播。
为防止广西边境地区HPAI的发生,建议:一是要做好养殖、流通、销售和屠宰加工等环节的生物安全措施,防止病毒的传入和传播;二是做好养殖场的免疫接种工作,降低家禽的易感性;三是加强监测和流行病学调查工作,尽早发现病毒的变异和风险因素的变化,及时采取应对措施;四是提高边境地区兽医机构效能,增强疫情的发现、应对和处置能力。
蓝泳铄等建立的南方评估模型,其风险指标的组合权重更适合广西。随着研究的深入和家禽市场价值链的变化,HPAI各风险因素的重要性也随之变化。在HPAI的实际防控工作中发现,活禽交易市场在禽流感病毒传播中有着重要的作用,生物安全和免疫接种对HPAI的防控非常重要。在某一类风险因素中,某个风险因素更重要,将其综合在一类风险因素中计算,无疑降低其权重,例如风险指标C23(饲养和管理模式)和C53(活禽市场的卫生和消毒)分别为0.072和0.044。因此有必要将风险因素进一步细化,并计算权重,使评估模型更科学和精准。
结论
根据文献报道的HPAI风险评估模型,通过对22项风险指标的调查和分析,得出广西边境地区HPAI发生风险为中度以上;对广西边境地区HPAI防控优势和先进经验进行了分析和总结,为HPAI的防治提供决策依据;结合HPAI的发生和防控实际,对HPAI发生风险评估模型的适用性进行探讨,期望能在实践中进一步加以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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