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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受国内市场需求和价格等影响，在与缅甸、老挝接壤的云南边境地区，活牛走私现象屡禁不止，成为口蹄疫传入我国的主要风险途径。为分析云南中缅边境活牛走私传入口蹄疫的可能性，收集云南边境地区活牛非法调入途径、路线和数量等信息，利用“情景树”法建立传入风险随机模型进行仿真分析。结果显示：从云南中缅边境走私调入1头牛，口蹄疫传入我国的概率为0.81%（95%CI，0.43%~1.47%），且每年约有14017头（95%CI，7520~25660头）口蹄疫感染牛自中缅边境走私进入云南省；口蹄疫通过中缅边境活牛走私传入我国的风险取决于缅甸北部活牛市场内的口蹄疫流行率。结果表明，云南中缅边境活牛走私导致口蹄疫传入我国的可能性不容忽视。建议对缅甸活牛以及过境缅甸活牛入境前进行口蹄疫疫苗免疫，并在云南当地有效监管下屠宰；允许从东南亚国家进口符合我国进口检验标准的冷冻去骨肉。本研究首次对口蹄疫通过中缅边境活牛走私传入我国的风险进行了定量评估，为我国口蹄疫防控提供了重要信息和数据。
口蹄疫（FMD）是猪、牛、羊等家畜以及家养和野生偶蹄动物共患的一种急性、热性、高度接触性传染病，易感动物多达70多种。其临床特征是在口腔黏膜、蹄部和乳腺皮肤发生水疱性疹。FMD传播途径多、速度快，曾多次在世界范围内暴发流行，造成巨大政治影响和经济损失。鉴于此，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将其列为须通报动物疫病。
病畜和潜伏期感染动物是FMD最重要的传染源，其水疱液、乳汁、尿液、精液、口涎、泪液和粪便中均含有病毒，可通过直接和间接接触传染给易感动物。传播途径主要是经消化道，也可经呼吸道以及损伤或完整的皮肤（如乳腺皮肤）和黏膜（如眼结膜）等传播。此外，风和鸟类也是FMD远距离传播的因素之一。FMD流行具有一定的季节性，春秋两季较多，尤其是春季。口蹄疫病毒（FMDV）对外界环境的抵抗力较强，低温稳定，但不耐热，阳光直射60 min、加温85 ℃ 15 min或煮沸3 min即可死亡；对酸碱敏感，2%~4%氢氧化钠、0.2%~0.5%过氧乙酸、5%氨水等都是良好的消毒液。
FMD曾在全球大多数国家出现或流行，目前主要在亚洲、中东和非洲的部分国家或地区流行或散发。以2018年为例，全球共有45个国家和地区发生FMD，累计报告1446起疫情，4.2万头家畜感染；全年有19个亚洲国家/地区通报发病，包括缅甸、老挝、柬埔寨、泰国、越南、阿富汗等与我国接壤的国家，共计1.7万余头家畜感染，1.5万头被扑杀，仅2018年上半年缅甸就报告疫情56起。
2009—2019年，我国FMD疫情持续不断，涉及亚洲Ⅰ型、A型和O型。O型FMD几乎每年都有报道，亚洲Ⅰ型2010年以后未见疫情报告。以2019年为例，全国共报道FMD疫情5起，均为牛O型疫情。这与活牛和牛肉走私导致FMD传入风险不断加大密切相关。而我国与缅甸、老挝等接壤的云南省边境地区活牛走私现象屡禁不止。本研究旨在通过定量分析缅甸活牛（包括缅甸当地活牛和过境缅甸活牛）走私引发FMD传入的可能性，以期为降低FMD通过该途径传入我国的风险提供参考。
材料与方法
数据来源
与中缅、中老边境13个县（区）动物疫病预防控制机构、动物卫生监督机构、畜牧兽医行政管理机构有关人员开展地市、县市、乡镇三级座谈交流，并查阅相关实验室检测数据，实地走访25个边境活牛集散点、圈养场所和交易市场等，与边境活牛育肥场场主、活牛贩运人和地方基层兽医等97人进行访谈，获取云南边境地区活牛非法调入途径、路线、数量等数据。
风险分析
根据获取的信息建立FMD通过走私入境活牛传入我国的风险路径图（情景树），利用Excel建立随机模型，显示FMD通过走私活牛传入的风险；用@Risk对风险路径中不同参数，根据数据类型等，选用相应的概率分布进行模拟，对模型进行蒙特卡洛仿真计算，并对模型进行敏感性分析，按下列公式计算有关风险指标。
结果与分析
非法入境活牛来源及调入分布
非法入境活牛数量主要受国内牛肉价格影响。通过云南边境非法入境的牛主要来自南亚、东南亚国家，每年非法入境175万头左右，多数来自缅甸、印度、巴基斯坦，主要经德宏州的芒市、普洱市的孟连和西双版纳的景洪等边境县市入境（表1）。
非法入境活牛调运路线
从云南边境非法入境活牛在境外贩运的路线十分复杂，主要有4条：一是西线，商贩把印度、巴基斯坦的活牛从印缅边境驱赶进入缅甸境内，然后用汽车运输至缅甸八莫、密支那等地集中，再人工驱赶至中缅边境，从瑞丽、腾冲、盈江、陇川、镇康入境。二是中线，印度、缅甸、巴基斯坦等地的活牛先在缅甸曼德勒、腊戌集中，再用货车转运或人工驱赶至缅甸禅邦北部地区集中，随后人工驱赶至中缅边境，从德宏、临沧等边境县市入境。三是东线，商贩把牛在缅甸曼德勒、腊戌等地集中后，用货车转运至缅甸佤邦、禅邦第四特区边境城镇，再人工驱赶至中缅边境，从普洱孟连县以及西双版纳景洪市和勐海县等地入境。四是中转路线，商贩把牛用船海运至泰国，在泰国清迈美索集中育肥后，从泰国清盛港用船沿湄公河运至缅甸索累，再用货车转运至中老、中缅边境，从西双版纳景洪市、勐腊县等地入境。
缅甸活牛调入云南过程中相关事件的分布、风险路径及模型参数牛跨境移动一般需要2~3 d，转运过程中一些牛可能会因接触患FMD的野生动物而感染，也可能因丢失转变为野牛，或因病/事故死亡。丢失或死亡的转运牛若携带FMDV，可将病毒传播给其他野生动物。
为避免活牛在跨境运输途中被海关发现并查获，一些活牛在过境后会被立即屠宰。根据云南当地牛屠宰检疫现状，屠宰过程中发现缅甸活牛感染FMD的风险不能忽略，且屠宰后的下水和废弃物也可能含有病毒，从而给云南当地的易感染动物带来风险。被查获的活牛虽然会被没收、销毁，但病毒可在尸体中存活，因而存在感染当地易感动物的风险。
大部分过境牛会在边境经集散地和批发市场销售，一部分会被边境地区的农户购买后育肥。这些牛一般会和当地牛混养，若为感染牛，则存在感染群内其他易感动物的风险。
根据访谈结果，查阅实验室检测记录、相关文献，获取相关事件的概率和数量分布见表2。
经缅甸调入云南的活牛主要来自缅甸北部的几个活牛交易市场。缅甸学者Kyaw 2010年的调查数据显示，缅甸北部活牛市场FMD流行率为0.43%~4.38%，调运量最大（占80%）的市场FMD流行率为0.60%。由于近年来缅甸官方对FMD基本没有采取控制措施，任其自然传播流行，所以假定缅甸北部活牛市场FMD流行率相对稳定。综上，P1=Pert（0.43%，0.60%，4.38%）根据获取的信息建立FMD通过走私入境活牛传入我国的风险路径图——情景树（图1），获得模型参数（表3）。
FMD通过缅甸活牛（每头）调运传入我国的风险（Pt）蒙特卡洛仿真结果（图2）显示，通过10 000次迭代，调入1头活牛的FMD传入风险平均值为0.81%（95%CI，0.43%~1.47%）。这也可以解释为非法途径进入我国的缅甸活牛中有0.81%为FMDV感染牛。
对传入风险Pt进行敏感性分析（逐步回归法），计算每个因素的相关系数，根据相关系数的大小判断其对结果影响的大小。结果（图3）显示，缅甸北部地区活牛市场内FMD流行率的相关系数值最大，达0.99。
每年调入FMDV感染牛数量（n）
蒙特卡洛10000次迭代仿真结果（图4）显示，每年平均有14017头（95%CI，7520~25660头）感染FMDV的缅甸活牛通过非法途径进入我国。
讨论
本研究表明，FMD通过缅甸活牛非法调入传入我国的风险取决于缅甸的FMD流行率，这与Martínez-López等的研究结果类似。
查获走私活牛的有效处理，可以降低但不能完全消除FMD传入我国的风险，而且海关查获活牛的数量只占全部走私活牛数量的一小部分。但实际操作中，查获的活牛很难立即被有效处理，如因缺少活动物隔离场，被查获牛一般会在租用的育肥场内处理，这样可能会增加传入风险。
为便于计算和确保模型逻辑严密，本研究假定活牛从离开缅甸市场到达我国境内目的地的过程中，健康状态保持不变，即FMD不会在牛群中传播。事实上，根据FMD传播特征，如果一批牛在起运前即存在FMDV感染牛，那么在转运途中，必定会在群内传播。因此，实际传入风险必定高于本研究计算得到的传入风险。
建议
受国内市场需求和价格差异影响，走私现象屡禁不止。建议有条件放开缅甸活牛准入标准，通过提供资金、物资和技术帮助，对通过缅甸进入我国的活牛进行FMD疫苗免疫，抗体合格牛可通过官方途径进入云南就地屠宰，产品可进入内地销售。通过这种强制性的疫苗免疫，保证活牛FMDV抗体维持在较高水平，这样就可以大幅降低缅甸活牛市场内FMD流行率，从而降低FMD传入风险。
研究表明，去骨牛肉传播FMDV的风险非常低。OIE《陆生动物卫生法典》也允许冷冻去骨牛肉从FMD流行地区进入无FMD地区。在当前国内猪肉供应存在缺口和牛肉需求不断增加的背景下，可以允许从东南亚国家进口冷冻去骨肉，当然必须在出口国适当的检验条件下进行加工。这种策略虽然不能完全消除FMD对我国的威胁，但可以将风险降低到可忽略或可接受的水平。
结论
研究发现：经缅甸非法入境活牛数量大，来源与贩运路线复杂；每走私调入1头缅甸活牛，FMD传入我国的概率为0.81%，且每年约有14017头FMDV感染牛自中缅边境走私进入云南省。因此，缅甸活牛走私导致FMD传入我国的可能性不容忽视。建议采取加强入境活牛免疫和允许进口冷冻去骨肉等措施降低FMD传入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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