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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洲猪瘟和新冠肺炎双疫情的冲击下，以玉米和豆粕为代表的饲料粮供需矛盾更加突出，开发和应用面临诸多机遇和挑战。在应对蛋白质饲料资源紧缺和进口大豆高度强依赖的情况，豆粕减量替代得到政府、学界和企业的高度重视[1-3]。开发应用非常规饲料和地源饲料，是行业内当前研究和实践的一个热点。
生物工程技术是提高资源开发利用的有效路径。伴随着生物饲料产业的发展，“地源性饲料”应运而生。地源饲料是针对技术规范提出的新名词，并隶属于《饲料原料目录》，是指经过饲料化加工处理后可以规模化使用的地方性饲料资源，具有特色的营养价值；不易加工处理、流通成本高、易变质、季节性强、有一定的地理应用范围。目前在我国畜牧业转型升级中，真正发挥好地源性饲料资源意义重大[3]。
城口县位于重庆市东北区域，地处川、渝、陕三省交界处，虽然农业生产条件薄弱，但在创建全国有机农产品基地方面已展现其特色[4]。山地鸡、农家猪和蜜蜂是城口县政府部门政策引导的三大养殖主导产业（见图1）[5]。山地鸡和农家猪的饲养具有日常饲喂粮草、生产周期长、肉品质要求高的特点，蜜蜂的养殖又依赖植物和作物花粉[6]，“城口老腊肉”和“百花蜂蜜”产品也是重庆市政府相关部门主推的“巴味渝珍”品牌[7]，城口县畜牧业的生态依赖特点明显。笔者调研分析了城口县农作物和森林作物种植中所伴生的饲用资源情况，以期为山地现代畜牧业的发展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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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口县山地粮食作物种植
对地源饲料的贡献
城口县是农业生产条件较弱的山城，受资源环境所限，粮食产量不高。在城口县2021年政府经济统计报告中[5]，全县粮食作物播种面积37.70万亩（2.51万公顷），全年粮食总产量9.05万吨，其中，玉米3.96万吨、马铃薯2.96万吨（折粮）、甘薯1.71万吨（折粮），三大作物产量占粮食总产量的95.36%。
1.1 甘薯产业对地源饲料的贡献
甘薯是重庆市第三大粮食作物，其产量、品质与气候资源条件紧密相关。在甘薯的种植过程中，为了防止茎叶疯长，提高甘薯的品质和产量，农户通常在薯蔓长40~45 cm时采取摘心、提蔓措施，摘下的茎叶则煮熟喂猪。秋季收薯后的甘薯藤收获量约为甘薯产量的50%，除日采日喂部分，其剩余部分多采用塑料袋或缸罐青贮保存，田间废弃较少。鲜甘薯茎叶水分含量约84%，粗蛋白约3.56%，粗纤维含量约4%，富含胡萝卜素和花青素，是良好的青绿蛋白质饲料[8]。甘薯亩产量为24 739.5~40 191.0 kg/hm2，干物质含量达29.98%~38.62%，干物质淀粉率为19.74%~27.22%[9]。甘薯和甘薯藤是山地农户养殖常用的优质饲料资源。
城口县2021年甘薯种植面积1.66万公顷，产量1.71万吨（折粮），如果淀粉加工、居民鲜食、饲用按0.5：0.5：9估测，可得饲用量约为1.54万吨（风干基）。种植过程和收获季节产生的甘薯藤按50%占比计算，约有0.77万吨甘薯藤（折干草）用于农户养殖，饲料粮（饲草）贡献较大。甘薯和甘薯藤是农村居民认可和偏好的养猪用粮草，因此，可尝试适度规模化种植，甘薯和甘薯藤全收获再加工成地源饲料的模式，用于适度规模化农村散养肉猪的优质原料的补饲。
1.2 马铃薯种植对地源饲料的贡献
马铃薯是重庆市第二大粮食作物，主要用作山区农民的季节性口粮、城镇居民蔬菜、家畜饲料。重庆市马铃薯主产区春马铃薯的平均淀粉含量为11.41%~13.11%，干物质含量为16.04%~19.61%，蛋白质含量为1.53%~2.20%；冬马铃薯淀粉含量为8.16%~13.55%，干物质含量为17.60%~21.32%，蛋白质含量为1.94%~2.30%[10]。马铃薯耐储性能优于甘薯，在交通、自然条件较差的区域，马铃薯饲用率较高。鲜马铃薯茎叶单产为18.00~55.95 t/hm2，水分含量约为92%，粗蛋白含量约为1.8%，粗纤维含量约为1.8%，营养丰富，但含龙葵素有毒因子，饲用风险性高[11]。
城口县2021年马铃薯种植面积2.71万公顷，产量2.96万吨（折粮），按居民食用和农户饲用各一半估测，饲用量约1.48万吨（风干基）。马铃薯秧生物量按18 t/hm2、水分含量按92%估测，约折干草量达3.9万吨。调研发现，马铃薯秧多田间废弃。通过熟制、混合贮存、青贮和固态发酵等方式制备发酵饲料，不仅可有效利用马铃薯秧资源，还可减少马铃薯田间和储存发芽浪费，提高马铃薯和马铃薯秧的饲用率。
1.3 山地玉米种植对地源饲料的贡献
“山中多苞谷之家，取苞谷煮酒，其糟喂猪”[12]，文中描述的是西南各省乡镇常见场景。酿酒业是具有文化传承和传播特征的民间手工业，取材于当地的苞谷，通过煮、焖、蒸、酵、馏得到清香型苞谷酒[13]。小曲苞谷酒酒糟中玉米粒形态较为完整，初水含量约为72%；风干基水分含量为89.7%，粗蛋白、粗纤维、淀粉含量分别为21.45%、13.85%、20.92%，饲用价值较高[14]。用415 kg玉米小曲酒糟，添加农家玉米粉430 kg、外购豆粕140 kg，加发酵菌剂和其他辅料15 kg，混匀后装袋，可得到1吨玉米小曲酒糟型发酵饲料，常温发酵5 d后可喂猪[15]。
通常情况下，一个中等规模的乡村酒厂，年产20 t苞谷酒，需耗50 t苞谷，产100 t酒糟，配套辐射存栏240头左右育肥猪场或50头左右圈养肉牛。估测城口县乡村自酿年产2 000 t苞谷酒，需消耗5 000 t苞谷，副产1万吨酒糟，基本全部饲用。按1 t酒糟培养12头育肥猪计算，可供饲约2.4万头猪育肥。调研发现，城口县乡镇酿酒用苞谷约5 000 t，基本为外购。
2021年城口县全县玉米种植面积3.89万公顷，产量3.96万吨，基本自用于养殖。按玉米秸秆比2：1估测[16]，城口县玉米秸秆产量约2万吨。玉米秸秆可就地粉碎后接种发酵菌剂进行青贮或黄贮。然而，城口县玉米种植较零散，除少部分农户收集秸秆用于肉牛饲喂外，大部分秸秆都废弃了，秸秆总饲用率并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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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口县山地经济作物种植
对地源饲料的贡献
板栗和核桃一般在山坡丘陵地区种植，具有涵养水源、保持水土的作用，核桃还是保障粮油安全的战略性树种。早期文献报道，城口县核桃种植面积8 667 hm2，年产核桃约2 000 t；板栗种植面积约1.33万公顷，年产约板栗3 000 t；茶园约3 333 hm2，年产茶叶约1 000 t[4]。由于受气候环境影响较大，果园生产技术和管理水平不高，近年城口县核桃产量低，且质量不稳定。
2.1 板栗产业对地源饲料的贡献
一般每产100 kg板栗就有60~90 kg的干栗苞，栗壳则占栗实重量的10%~20%[17]。板栗壳富含原花青素类代谢物、酚类、有机酸、糖类或苷类等化学成分，具有独特的营养功能。干栗苞中单宁酸含量为4.06%[18]。晒干的板栗壳、板栗苞粗纤维含量分别为21.55%、21.40%，粗蛋白为5.95%、2.32%，粗灰分为1.9%、3.79%，钙为10.28%、18.00%，锌为0.074 mg/100 g、4.5 mg/100 g[19]。板栗产业的板栗壳、板栗苞经过适当的技术处理便可用于食用菌栽培及材料化、饲料化、肥料化应用[20]。
以城口县年产板栗1 000 t估测，干栗苞产量约900 t，栗壳量约200 t。实际生产中，栗苞大多在林间弃用。城口县板栗采收机械化程度不高，深加工量较少，可收集的栗苞和栗壳量不多，尚不具备就地粗加工用作地源饲料的条件。
2.2 核桃产业对地源饲料的贡献
一般情况下，核桃青皮约占鲜重的40%~60%，刚去青皮的鲜核桃3 kg出1 kg干核桃[21]。精深加工过程中，干核桃的出仁率为50%左右[22]，核桃仁出油率在50%以上[23]。核桃青皮和核桃壳主要成分是木质素，同时富含黄酮、多酚类和苷类等多种活性物质，具有抗氧化、抗菌、降脂、抗肿瘤等作用[24]。核桃青皮中总黄酮含量可达12.01%~14.78%[25]。核桃饼粕水分含量为4.83%~10.03%，总灰分含量为3.69%~7.78%，粗纤维含量为0.86%~27.76%、粗蛋白含量为19.0%~56.31%、粗脂肪含量为6.25%~33.31%[26]。核桃青皮、核桃壳富含功能性营养物质，核桃饼粕是优质能量、蛋白质饲料资源。
以城口县核桃精深加工年产核桃油年产200 t估测，需核桃仁约400 t，对应干核桃800 t，深加工过程中核桃壳产量约400 t，得核桃饼粕约200 t，收集加工过程中的废弃核桃青皮约2 400 t。核桃青皮可作为地源饲料就近、就地青贮或进行菌酶协同发酵快速处理。核桃壳可就地分级粉碎加工，然后加以利用[27]。然而，在实际生产中，核桃青皮易腐烂，多废弃并造成严重的化感危害；核桃壳硬度大、难加工，多作为燃料使用；核桃仁粕量少、不集中，且供不应求。目前城口县核桃加工副产物就地加工用作地源饲料的模式尚未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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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口县山地蜜源植物
对地源饲料的贡献
蜜蜂产业是重庆市现代山地特色高效农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华蜜蜂（以下简称中蜂）是一种兼有生态价值和经济价值的授粉昆虫。城口县中蜂聚集于大巴山核心区，养殖历史悠久，独特的立体生态气候孕育了该地独有的中蜂亚种，中蜂饲养自古以来就是城口县农民的传统养殖业。踩点城口县东安镇观察，春繁阶段蜂群平均产蜂蜜（8.00±3.79） kg，秋繁阶段蜂群平均产蜂蜜（10.00±5.44） kg[28]。
蜜源植物是一个地区蜜蜂生产的前提条件，蜜源植物的丰富度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当地蜂群的发展规模。每年4月份，随着季节的变化和环境温度的逐渐提升，重庆万州区、石柱县、城口县等地油菜、核桃、蒲公英、中药材等蜜源植物相继开花流蜜，8月份随着季节的变化和环境温度的逐渐回落，荞麦、乌泡、盐肤木、玄参、党参、桔梗等中药材蜜源植物陆续开花流蜜，为蜂群提供了优质蜂粮[29-30]。
3.1 油菜种植对地源饲料的贡献
油菜是我国的主要油料作物之一。西南各省县城和乡镇农户习惯用自产的油菜籽、核桃仁、花生等油料作物到榨油作坊榨油食用，枯饼带回家养猪养鸡。得益于小型榨油作坊“西南现象”，中国西南地区的油菜产业发展较为稳定[31]。一般情况下，每0.2~0.4 hm2油菜田可放养一箱蜜蜂[32]。油菜秸秆是一种较好的粗饲料资源，除还田外，饲料化利用是降低环境污染和有效利用的重要途径，而油菜秸秆-全株玉米混合青贮的品质优于油菜秸秆单贮[33]。由于油菜种植分散、秸秆体积大、含芥酸等因素，目前油菜秸秆的饲料化利用率不高[34]。
2020年重庆市油菜种植面积为25.83万公顷，单产1.99 t/hm2，总产量51.4万吨[35]。调研发现，城口县农户自主零散种植油菜不足1万公顷。按菜籽1.97 t/hm2、油菜秸秆均产2.85 t/hm2、出油率35%[36]估算，城口县年产菜粕约1.28万吨，秸秆2.85万吨，种植户油菜籽收获后自己榨油，菜饼也基本自用于养殖或肥田，油菜秸秆堆弃田间或做柴烧，油菜种植副产物尚不具备可收集利用的条件。
3.2 山地药用植物种植对地源饲料的贡献
城口县已形成规模化种植的药材有独活（干燥根）、黄精（干燥根）、藁本（干燥根和茎）、桔梗（干燥根）、川党参（干燥根）、川牛膝（干燥根）、款冬花（干燥花蕾）、附子（干燥子根）、厚朴（干燥根皮及枝皮）、黄柏（干燥树皮）、杜仲（干燥树皮）、白术（干燥根和茎）、云木香（干燥根和茎）、玄参（干燥根和茎）、黄连（干燥根和茎）等，种植面积达3 640 hm2，年产量中药材4 000 t以上[37]。
城口县当前种植的药材大部分为根茎类。按植物地上部分：地下部分为1：1推测，城口县药材种植过程中约有4 000 t的非药用地上茎叶；按非药用部位均产12 t/hm2估测[38]，则有4 368 t非药用部位，折风干基1 092 t。调研发现，城口县一些药农在种植和收获时节，将药材地上部分连田间杂草一起收割，裹包青贮用于养殖。对于抗生素减量替代的无抗养殖业，药材种植过程产生的非药用部位具有明确的功能性，在养殖中是一种优质资源，可作为一类地源饲料资源集中处理后用于辅助无抗生态养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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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口县山地其他作物和野生植物
对地源饲料的贡献
传统养猪模式有助于村民维持空间上的秩序感和连续性。农家粮食（玉米、马铃薯、甘薯、米糠等）、潲水、蔬菜（含尾菜）和猪草是农户养猪自备的饲料粮草。猪草给村民带来可靠性、连续性和控制感[39]。
4.1 山地种植牧草在养殖中的作用
蛋白质饲料资源的紧缺，给皇竹草、蛋白桑、构树等饲料的种植和应用带来了机遇。皇竹草喜大肥大水，具有速生、高产、营养价值高、抗逆性强、适应性广等生物学特性，广泛应用于饲料工业、环境治理、纤维产品生产、生物能源开发等方面[40]。150 cm刈割高度全株杂交象草烘干后样品的粗蛋白含量达13.18%[41]。桑园年产量（蛋白桑种植园桑枝条和桑叶的年产量）达4 030.34 kg/667 m2，桑枝粗蛋白含量达5.13%，整条枝叶混合物粗蛋白含量达9.48%，桑树产叶量高，所有叶位混合桑叶的粗蛋白含量达14.43%[42]。笔者取样城口县示范种植地上部分50~70 cm的带叶桑枝条，凋萎后检测，水分含量达63.9%，粗蛋白含量为4.04%，粗纤维含量为12.4%，粗灰分含量为3.7%。
调研发现，皇竹草在城口县过冬困难，不宜推广。桑树、构树的饲用价值较高。乡村居民房前屋后、路边栽种和野生的构树或蛋白桑随处可见。虽然成片但规模不大，按乡村路边生长面积133 hm2、收割优质桑枝叶15 t/hm2估测，辅助小型收割机械，估测年采收量可达约2 000 t，折风干基500 t，可作为地源蛋白质饲料集中处理和应用。
4.2 山地野生牧草对养殖的贡献
在山地农村，散养户日常或多或少采集部分田间猪草（粮田杂草）、园子猪草（菜园杂草）和山猪草（野外杂草和树叶），同甘薯、马铃薯等一起，经洗—切—煮熟后喂猪[39]。玉米田杂草生物量为800~1 350 g/m2[43]。油菜田冬前杂草的优势种类，田间杂草生物量为300~1 180 g/m2[44]。西南喀斯特山区14种野生豆科牧草粗蛋白含量为9.93%~27.17%[45]。“阳雀未叫，见青就要”，野菜、青草、药草，均是农户爱打的猪草。
2021年城口县粮食作物播种面积2.51万公顷。按猪草生物量0.3 kg/m2估测，仅粮田和园子的野生牧草贡献量可达7.5万吨，折风干基1.8万吨。然而，留守乡村的劳动力偏弱，难以支撑田间打猪草的劳动强度。当前不少农户在零星菜地种植养殖用牧草代替打猪草。因此，田间杂草最佳利用方式是同作物秸秆一起及时收割，裹包青贮用于养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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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
综上估测，当前城口县年产本地玉米、马铃薯、甘薯、猪草饲用量折风干基约21万吨，地源饲料蕴藏量大（见表1）。玉米、甘薯、马铃薯是城口县三大种植主粮，玉米和苞谷酒糟基本自用，甘薯和其藤蔓饲用量高，马铃薯饲用量居中，马铃薯茎叶和玉米秸秆饲用率较低。城口县油菜秸秆不易收集加工，种植药材的非药用地上茎叶部分较易集中加工，可制作裹包青贮产品作为地源饲料加以开发和利用。在维护农户打猪草习惯情况下，山地粮田和园子的野生牧草对畜牧业贡献不小。山地蛋白质饲料资源相对匮乏，蛋白桑和构树等木本类饲料作为资源利用值得重视。
此外，山地农民种植玉米和打猪草养猪、喂鸡，在西南各省有不小的占比，并对当地农业和畜牧业经济发展具有不可忽略的影响。山地农业文化的传承在山地现代农业发展中有着重要的作用。地源饲料的规模化开发和利用在城口县生态农业的发展中不可或缺（图2）。
参考文献及更多内容详见：
饲料工业，2023，44（12）：94-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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