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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上半年，我国首次报告全球两例人感染H3N8禽流感病例。2022年9月14日，《柳叶刀-微生物》在线发表了长沙市疾控中心、中国农业大学、中科院、湖南省疾控中心、中国疾控中心等多家单位合作完成的研究显示，该病毒是欧亚禽分支H3基因、北美禽分支N8基因和H9N2病毒内部基因三源重排组成的新型病毒。这种新型H3N8病毒感染人属于典型的“溢出性感染”事件，尚不具备持续人际间传播能力。
首例曾食用家饲养的鸡
2022年4月25日，国家卫生委员会向世卫组织通报了一例人感染甲型H3N8禽流感病毒确诊病例。该病例为河南省一名4岁男童。他于2022年4月5日出现发热、咳嗽、气短，并于2022年4月10日因严重肺炎伴呼吸衰竭而被送入医院。对患者住院后采集的样本进行了呼吸道病毒（包括流感）检测，在几个样本中检测到了甲型流感（H3N8）。未检测到其他呼吸道病毒。
2022年4月24日，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国家流感中心对河南省送来的标本进行了检测。经证实，样本中的甲型流感病毒为A（H3N8）亚型，所有基因均来自禽类。
该患儿在发病前，曾食用自家后院饲养的鸡，但在发病前没有直接接触过这些鸡。对该病例的密切接触者、环境、当地家禽市场、野鸟栖息地进行了临床观察和采样，未发现感染或任何患病症状。
第二例曾到过生鲜市场
2022年5月19日，湖南省疾控中心通报长沙市发现一例人感染H3N8禽流感病例，这是继今年4月河南省报告人感染H3N8禽流感病例以来的全球第二例。
患儿于2022年5月9日出现发烧、喉咙痛、寒战和流鼻涕症状。5月10日凌晨，患儿的体温最高达到了40℃，没有出现咳嗽、腹泻或呕吐。5月10日，患儿就诊于长沙市第一医院发热门诊，诊断为急性扁桃体炎，胸部CT未显示肺炎迹象，给予阿莫西林克拉维酸和中药等相关治疗，体温逐渐恢复正常。
5月12日，咽拭子标本的RT-PCR检测呈H3N8甲型流感病毒阳性。体外实验显示血凝素滴度为1:128，并检测到血清抗体滴度增加。
流行病学调查显示，河南、湖南这两例患儿没有接触。湖南患儿在发病前6天曾到过居住地附近的生鲜市场，市场内有鸡、鸭和鸽子等活禽交易，但患儿没有触碰过家禽。对市场的46个环境样本检测发现，有33个（72%）为禽流感病毒阳性，其中14个样本为H3N8。
新病毒发生“三源重排”
甲型流感病毒根据病毒表面的蛋白血凝素（HA）和神经氨酸酶（NA）不同而分为各种亚型。迄今为止，已至少有18种不同的血凝素亚型和11种不同的神经氨酸酶亚型，其中只有少数亚型在人类中传播（季节性流感）。
在甲型流感病毒亚型中，H3Ny亚型具有最广泛的宿主谱，包括野生鸟类、家禽、人类、猪、犬、马、猫和海豹。血清考古学证据表明，1889年至1993年的疫情可能是由H3N8病毒引起的。1968年，香港首次报道了一种携带禽源性H3血凝素基因的新型重组H3N2流感病毒株，并导致了第三次确认的人流感疫情。这表明H3Ny流感病毒可以跨越物种屏障，对人类健康构成威胁。1963年，H3N8首次在美国的马匹中被分离和鉴定。此后，也有跨物种感染禽鸟、犬、海豹的报道。
对河南、湖南2例患儿的病毒序列进行比对发现，导致人类感染的新型H3N8病毒直接来源于2021年12月在广东省的一个养鸡场发现的H3N8，HA和NA序列一致性达到98.7%以上。也就是说，这是H3N8由鸡跨物种感染人类。
然而，进一步分析发现，该新型H3N8是由欧亚鸟类的H3基因、北美鸟类N8基因和G57基因型H9N2内部基因的“三源重排”进化而来。
新型H3N8的致病性如何？
病毒侵入人体细胞，需要通过病毒表面表达的分子“钥匙”，打开人体细胞表面的“锁”。例如，新冠病毒的“钥匙”是S蛋白，人体细胞表面的“锁”就是ACE2蛋白。
流感病毒的“钥匙”之一是HA蛋白。其中，禽流感病毒HA蛋白质的主要细胞受体是α-2，3-半乳糖苷唾液酸（saα2–3 gal）受体，而人流感HA蛋白质的主要细胞受体是α-2，6-半乳糖苷唾液酸（saα2–6 gal）受体。人的上呼吸道细胞主要表达saα2–6 gal，下呼吸道细胞两种受体均可表达，因此禽流感病毒不易深入人下呼吸道，即使抵达也会被组织黏液束缚住，难以传播。
研究人员通过直接结合试验发现，新型H3N8病毒既可以结合saα2–6 gal，也可以结合saα2–3 gal受体，但对saα2–6 gal的亲和力低于对saα2–3 gal的亲和力。河南患儿的蛋白质序列存在血凝素228位变性密码子，可以增强这两种受体结合能力。
新型H3N8的神经氨酸酶裂解位点序列为PEKQTR/GL，与典型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的序列特征相符合。此外，研究还发现其存在奥司他韦（Ile312Val突变）和金刚烷胺（Ser31Asn突变）耐药性特征，但神经氨酸酶耐药性的表型分析显示对奥司他韦和扎那米韦敏感。
新型H3N8的传播风险高吗？
尽管新型H3N8流感病毒获得了saα2–3 gal和saα2–36gal双重受体结合特性，但该病毒会引起持续性人际间传播风险吗？
为了评估人类感染新型H3N8病毒的风险，研究人员进行了血清学监测，以检测最近发生H3N8人类感染的湖南省和河南省家禽工人中的病毒暴露流行率。共有81名家禽从业人员（湖南省51名，河南省30名）被纳入本次调查。血凝抑制试验显示，81名家禽工人中有26人（32%）对人类H3N2流感病毒A/Cambodia/e0826360/2020呈血清阳性。没有家禽工人对新型H3N8流感病毒的抗体呈阳性。
这些结果表明，人类感染H3N8病毒的风险较低，并且在调查时病例是罕见和散发的。但仍需要持续的血清学研究来评估人类感染H3N8病毒的风险。
▌参考资料
[1]Human infection of avian influenza A H3N8 virus and the viral origins: a descriptive study. data-track="39">[2 data-track="40">[3]Parrish CR, Voorhees IEH. H3N8 and H3N2 Canine Influenza Viruses: Understanding These New Viruses in Dogs. Vet Clin North Am Small Anim Pract. 2019 Jul;49(4):643-649. doi: 10.1016/j.cvsm.2019.02.005. Epub 2019 Apr 4.
[4]Chapter 34 - Role of Genetic and Molecular Dynamics in the Emergence, Reemergence, and Interspecies Transmission of Equine Influenza Viruses. data-track="42">[5]甲型流感病毒的进化及对流感防治的启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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