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来,食品安全话题几乎成为每年“两会”的热点民生议题。但同时,“苏丹红”、“三聚氰胺”等食品安全事件仍层出不穷。
在此情形下,能确保食品安全的全产业链模式成为业界追求的目标。
全产业链是指对从田间到餐桌所涵盖的种植与采购、贸易及物流、食品原料和饲料原料加工、养殖屠宰、食品加工、分销及物流、品牌推广、食品销售等每一个环节,实现可追溯。
全产业链模式有几个重要特征:一是整条产业链由一家企业控制,没有利益分割,有利于质量控制,其中上游的种植/养殖是重中之重;二是以市场和消费者为导向,上下游形成协同,最末端的消费者需求通过市场机制反馈到处于最前端的种植/养殖环节;三是各环节严格控制和全程监管,建立可追溯的食品安全管理体系。
这一模式吸引了众多企业的关注。但双汇和雨润的丑闻再次表明危机重重。双汇惊爆“瘦肉精”丑闻,雨润5年激进扩张,拥有31个屠宰场,产能利用率却仅有65%。
瑞银证券研究指出,雨润大肆建设新的屠宰厂,其实是为了得到政府补贴。而雨润非个案,现今很多食品企业,无论是否声称打造全产业链,实则并没有从田间到餐桌的全方位覆盖。换言之,全产业链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名头。
那么这一被寄以厚望的全产业链模式问题究竟出在哪呢?
首先,最明显的问题是养殖缺口。河南树胶冒充蜂胶造假10余年事件、毒奶粉、瘦肉精事件,无不是源于企业对产业链上游控制的缺失。根据2009年财报,双汇集团现有屠宰产能2000万头左右,但其生猪来源主要是对外收购,自建生产基地产能占比不到5%。
另外,乳业没有自己的牧场,保健品企业没有自己的原材料基地,都容易致使原料供应商基于经济利益考虑而造假,更别提统筹兼顾已有产业规模、竞争态势和未来发展空间等因素,合理布局等长远大计了。
由于无法全程掌控、合理布局,当遭遇货源紧张时,企业更显被动。例如,当猪源吃紧时,双汇、金锣等对收购品质的要求开始放松。
企业忽视对上游的投入既有行业环境的因素,也有自身的因素。一方面,改革开放后,农村土地联产承包到户,农户小规模经营与企业规模化生产相结合所产生的安全隐患一直是中国农产品生产的硬伤。
另一方面,多数企业往往把重点放在利润高、风险低的销售环节上,疏于利润低、风险高的生产环节,只对收购原料进行安全审查。例如,生猪养殖业从投资养殖场到生猪出栏需要三到四年的时间,场地等前期资源投入要求比较高,且价格波动比较大。因此,双汇将责任推给养殖业,一如此前三鹿所为。
那么,全产业链模式如何才能真正发挥作用呢?
首先,监管机构应致力打造“从农田到餐桌”的可追溯监管流程。
日本农业协同组合下属的各地农户,必须记录米面、果蔬、肉制品和乳制品等农产品的生产者、农田所在地、使用的农药和肥料、使用次数、收获和出售日期等信息,农协收集这些信息,为每种农产品分配一个“身份证”号码,整理成数据库并供消费者查询。
在法国,贴有“生态农业产品标签”的食品,说明其至少有95%以上的配料经过授权认证机构的检验,没用过杀虫剂、化肥、转基因物质或是对身体有害的添加剂。
相比之下,中国由于农业资源较为庞大和分散,这些方式的借鉴和推广带来了难度。但随着物联网技术的逐渐推广,并应用到农产品种植、加工、仓储、市场等各个环节,中国农产品追溯体系的建立指日可待。
其次,企业应把控好产业链尤其是原料等关键环节,并建立自身的食品安全可追溯体系,一旦发生问题,能第一时间知道问题出在哪。
日本最大的食用油企业日清奥利友公司和日本食品业巨头味之素集团均从第一道工序开始把关,对原料生产严格管理,即使包装用塑料瓶或塑料袋也必须严格执行生产标准。两家企业都有百年历史,但从未发生过重大食品安全事故。
而在中国,多数企业为逐利而不顾品牌形象,加之事发后惩戒力度偏低,使得食品安全和全产业链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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