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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3月底，H7N9禽流感疫情来势汹汹。在人感染H7N9禽流感疫情的消息公布后，一时间，居民谈“鸡”色变，开封的家禽业也不可避免地遭到重创。然而，在笼罩在家禽业上空的阴霾被时间冲淡、市场有所回暖时，近段时间，北京和广东又分别确诊一例H7N9禽流感病例的消息传来，活禽市场上的家禽又一次无人问津。饱受禽流感伤害之后，我市家禽业现在的状况如何？政府给予了哪些帮扶政策？有无方法避免家禽遭受无妄之灾？对此，近日，记者进行了多处调查走访。
探市场
虽有回暖 阴影仍未走远
8月28日清晨，空气微凉。此时，我市胭脂河市场里很多摊点已经开始营业。在该市场中部一条东西方向的小街上，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十家贩卖活禽的摊点，这些摊点基本都提供贩卖、屠宰、加工一条龙服务。尽管初秋的天气已经渐凉，但走近这些活禽摊点，笼子里装的鸡鸭鹅等所产生的粪便的臭味，与在屠宰、加工过程中的血腥味、臭水味混合在一起，异常刺鼻，地上满是粪便、血迹、鸡鸭毛等，环境卫生条件很差。此时，来这里挑选、购买活禽的市民寥寥无几。
“早上5点钟开门营业，到现在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们还没开市呢。” 由于一早上基本没生意，在这条街的最东头，记者见到了一家活禽店的店主王女士，她正在吃着早餐。“尽管H7N9禽流感已经过去近3个月了，鸡鸭鹅这些活禽还是不好卖。H7N9禽流感之前，一天要卖出几十只活禽，而现在，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天也不过卖出五六只，居民很少来买，我们基本没有生意做。”
提起今年的H7N9禽流感，王女士不禁连连叫苦。听到这些对话，王女士的爱人忙从里屋走了出来。“今年的H7N9禽流感可把我们这些经营户坑苦了，疫情最严重时，这一片的店面全部关门停业。店里的活禽无人买，我们只好全部屠宰后冻进了冰箱，家里人吃了几个月也没吃完，现在冰箱里还有几十只鸡呢。”
不仅如此，王女士的爱人告诉记者，H7N9禽流感发生的时候，活禽市场立即就被关闭了，他们几乎断了生路。由于他们并不清楚H7N9禽流感的紧急情况什么时间才会解除，只有在家等待开门营业的时间，谁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月。其间，他们也尝试着找其他临时工作，但是，干了一辈子活禽屠宰的他们并无其他一技之长，于是被多次拒绝。王女士说，算一算，仅停业的两个多月里，他们就损失两万多元，加上现在生意不好做，他们今年肯定是要一赔到底了。
和王女士的摊点相隔不远，季先生和老伴正在忙着屠宰两只肥鹅。“H7N9禽流感疫情早已过去，媒体也都在宣传活禽可以放心吃了，但我们的生意却大不如前了。”季先生说，H7N9禽流感之前，店里的几十只活禽一早上就能销售一空，店里人手少时根本忙不过来。H7N9禽流感之后，最多的时候店里一天卖了十几只活禽，就他和老伴两个人慢悠悠地也能干完。
和王女士的遭遇相似，H7N9禽流感时期，季先生在关店之前，把店里所有的活禽全部屠宰掉，一小部分装进了冰柜，一大部分以每公斤2元的价格卖给了养狗户，还是在说了不少好听话之后，养狗户才勉强购买。H7N9禽流感让这些经营户损失惨重。季先生给记者算了一笔账，H7N9禽流感之前，每公斤活鸡可以卖到近30元，除去成本、加工、店面等费用，一天卖出去几十只活禽，一个月的收入就有近万元。可是，从今年3月底开始，H7N9禽流感让居民对活禽退避三舍，加上中间停业两个多月，直到现在，尽管市场稍有回暖，活鸡价格也重新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但销售量却大大降低，每个月仍在亏损，几个月下来，他们已经赔了四五万元。
这条街上的另一位活禽经营户告诉记者，胭脂河市场算得上是我市最大的活禽交易市场了，可以被称作我市活禽交易的“晴雨表”。尽管这里的活禽交易比前几个月有所回暖，也有部分居民消除了H7N9禽流感的疑虑前来购买活禽，但是市场每天的总体销售量较H7N9禽流感之前却大打折扣，经营户也只是在勉强经营罢了，销售困境依然未能真正解除。因此，一些经营户不得不靠销售一些兔子、狗、鸽子等动物来贴补生意。
8时以后，来这条街上购买活禽的居民开始多了起来。几位经营户告诉记者，中秋节、国庆节“双节”即将到来，他们希望活禽的价格能再涨一些，销售量能有所增长。
看饲养
艰难维持 盼疫情不再来
在胭脂河市场里的一个活禽贩卖摊点前，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拦住了记者。这位刚才一直在店里忙着屠宰、加工鸽子的小伙子并不是店里的伙计，而是开封县万隆乡的一个鸽子饲养户。
难道这个鸽子饲养户在店里打工？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个小伙子姓宋，在开封县万隆乡开办了一家养鸽场。说起今年的H7N9禽流感，他不禁长吁短叹。宋先生说，之所以每天早上来到店里帮忙屠宰鸽子，是因为今年受禽流感影响，活鸽子生意太难做了，除了免费送货外，还不得不提供“上门服务”，为的就是多维持几个客户，多卖出几只鸽子。
H7N9禽流感疫情的发生，使我市大量活禽个体饲养户面临销售困境。活禽严重压棚，大批饲养时间和体重均已达标的家禽销售无门，造成饲养户只有投入没有产出，困顿不已。对于饲养鸽子的宋先生来说也是难逃此劫，因为H7N9禽流感不可避免地波及养鸽业，市场上的活鸽交易降至冰点，直到现在，宋先生的养鸽场依然有达到出栏标准的几千只鸽子等着销售。
宋先生说，在开封县万隆乡，和他一样的个体鸽子饲养户并不算少。但自从H7N9禽流感发生后，目前仍苦苦维持经营的饲养户是少之又少了。H7N9禽流感到来，一些经济实力稍弱的饲养户为了避免更大损失，干脆选择关门改行，还有一些饲养户在耐心等着鸽子销售“春天”的到来，而不再继续饲养。宋先生说，他还一直坚持着，是因为他相信家禽饲养一旦停止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对于坚持饲养家禽的饲养户来说，H7N9禽流感疫情一旦过去，家禽的销售价格必然会出现上涨，捞回本钱也指日可待。
然而，两个多月过去了，现实情况并未像宋先生预测的那样乐观。他说，H7N9禽流感之前，每只活鸽子要卖到13元，而且是客户亲自到养鸽场提货，供不应求。然而，从今年4月份开始，他的鸽子就开始全面滞销。尽管饲养场至今没有检验出禽流感病毒，但是比起H7N9禽流感疫情发生之前，生意已是一落千丈。宋先生说，就算是赔本，鸽子还要继续饲养，每天每只鸽子的饲料成本就要1元多，几千只鸽子算下来，一个月仅饲料费就要两万多元。宋先生说，直到现在，每只鸽子才卖到7元钱，赔本赔到家了。尽管如此，鸽子压棚情况在短期内仍难以解决。于是，他不得不每天拉着鸽子来到胭脂河市场和其他有活禽销售的地方叫卖，主动给经营户帮忙，好留住一些客户。
当市场刚刚有所好转的时候，7月20日和8月10日，北京、广东先后各确诊一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这让刚刚有所回升的家禽销售价格又开始跌落。正在往一家活禽销售摊点送活鸡的李师傅是活禽交易的中间人，他负责到村里挨家挨户收活鸡，然后再把活鸡拉到市场上卖给活禽经营户，从中赚取差价。李师傅说，自从H7N9禽流感发生以后，村里一些小规模的个体饲养户都关门了，只留下些经济实力稍强的饲养户勉强维持着。李师傅说，这些饲养户是真的再也经不起禽流感一波又一波的折腾了，只盼着禽流感疫情不要再反复，市场赶紧恢复，饲养户也好喘口气。
问政策
补贴帮扶 引导行业自救
尉氏县是长江以北最大的鱼鸭混养基地，蛋鸭饲养量达530万只，每天产鸭蛋近百吨。由于该县发现一名感染H7N9禽流感患者，致使该县所有禽与禽产品基本停止外销。尉氏县鸭蛋主要销往外省，H7N9禽流感疫情到来后，致使该县大量蛋品积压，淘汰鸭无处销售。疫情发生前，尉氏县每天向全国各地销售98吨鸭蛋，4月中旬至5月中旬，每天只销出10吨鸭蛋，而且以本地加工厂为主。
不仅尉氏县，今年的H7N9禽流感来势汹汹，对我市禽肉、禽蛋价格形成了较大冲击。在活禽交易市场基本停止的情况下，活禽出栏严重受阻，种鸡、鸡苗滞销，禽类屠宰加工产品滞销，直接影响和冲击家禽行业发展。面对突如其来的H7N9禽流感疫情，我市及时出台了一系列扶持政策，积极引导行业生产自救。
8月28日，市畜牧局畜牧科科长孙国德说，面对H7N9禽流感影响，我市及时实施了种禽补贴、禽类屠宰加工企业补贴以及肉禽补贴。关于种禽补贴，以现有存栏在产种禽（鸡鸭鹅）数量为依据，对持有种畜禽生产经营许可证的种禽场和品种资源场给予生产维持性补贴，每只种禽补贴10元，省、市、县三级财政出资比例为1∶0.5∶0.5。
对于禽类屠宰加工企业补贴，为鼓励禽类屠宰加工企业收储压栏肉禽，缓解产销矛盾，我市对禽类屠宰加工企业在2013年4月25日至5月25日收储我市的禽类产品，按每收储1吨每月给予100元损耗性补贴，连续补贴3个月，省、市、县三级财政出资比例为1∶0.5∶0.5。
H7N9禽流感疫情到来，行业亏损严重时，政府“该出手时就出手”，按照国家和省、市统一安排，畜牧系统会同有关部门积极落实有关补贴措施，我市对家禽饲养及加工企业共发放补贴资金810万元，给予一些饲养企业极大的信心和鼓舞。
实际上，当政府补贴惠及大中型家禽饲养企业的时候，众多急需资金“解渴”的个体饲养户却只能翘首以盼。开封县一位禽类饲养户说，他当时一直期盼着能够得到政府的维持生产性补贴和短期贷款补助，以尽可能减少损失，但是，却始终未盼来好的政策。
目前，H7N9禽流感疫情已基本过去，我市消费市场也正在逐步恢复，居民恢复了对禽类及蛋产品的信心。市畜牧局有关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我市不少居民喜欢吃鸡，H7N9禽流感过去了，居民完全没必要对鸡肉产生过度恐慌，只要彻底煮熟禽肉、禽蛋，居民大可放心食用。但在挑选活鸡时要注意，对一些个头过小、过瘦、双眼紧闭、反应迟钝、羽毛松散的鸡，居民还是要提高警惕，这些鸡可能就是患病的鸡。工作人员还建议居民最好到正规商店、超市等场所购买经过检疫部门检疫合格的鸡肉，这在一定程度上可避免误食病鸡。
然而，物以稀为贵。在禽流感时期，大量家禽被捕杀，我市家禽饲养在生产停滞不前的情况下，会不会出现像2004年、2005年的禽流感疫情过去后，家禽供应紧张，造成价格“报复性”上涨的情况，已成为居民的隐忧。
不少居民表示，尽管禽流感给饲养业带来重创，但是禽类早已成为居民餐桌上的必需品。既然疫情已经过去，大量地消费禽类就在所难免。如果家禽价格“坐上过山车”，那么居民岂不是要为禽流感带来的家禽价格大涨而买单？这样的话，消费者会很“受伤”。
访企业
抵御风险 树立品牌不可忽视
事实上，早在去年年底的“速生鸡”事件发生时，我市作为肉鸡饲养大市，肉鸡饲养就受到了严重冲击，目前本应处于回升期，但是，由于开封本地有人感染H7N9禽流感，雪上加霜，导致我市整个肉鸡行业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在肉鸡行业遭遇困境、大量肉鸡饲养场暂停饲养的情况下，开封禾丰自有基地、开封正大的合同代养以及有关的种禽场仍在正常开展生产，在危机中坚守，这对疫情过后，开封本地肉鸡行业的快速恢复将产生积极影响。这些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承受了巨大损失，然而我市养禽业要走出当前困境，持续发展，离不开这样一批中坚力量。
面对饲养业，政府只能是给予相应政策引导和扶持，并不具备能操控行业发展的权力，只有饲养行业自身才掌握着发展主动权。“面对‘此起彼伏’的禽流感，除了政府的政策扶持外，行业自身还需产生必要的‘抗体’，才是应对危机的解决之道。”8月29日，开封禾丰养殖公司总经理曾才友说。
从 2012年年底央视曝光山东部分饲养场伪造记录、违规用药制造“速生鸡”事件开始，开封禾丰养殖公司的肉鸡饲养也同样受到了巨大冲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速生鸡”事件的影响还未消退时，今年的H7N9禽流感又再次给饲养业带来了重创，和其他饲养企业一样，开封禾丰经营遭遇困境，至2013年5月也跌至谷底。曾才友说，尽管如此，企业仍然坚持按原价继续收储和企业签订收购合同的饲养户的活鸡，为了保证饲养户的利益不受损失，企业不得不另花重金在我市租赁多个冷库对这些收储的鸡进行冷冻储备，除此之外，加上要维持企业的正常营运，短短几个月内，企业就损失了2000多万元。
然而，众所周知，养禽业本身就是一个科技含量高、风险大的行业。民间常有“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的说法。目前，在我国，家禽饲养行业的门槛仍然很低，家禽饲养早已成为农民增收的重要途径，我国进而形成了“全民养鸡”的局面。但当面对H7N9禽流感的强势来袭，家庭式、个体饲养户等小型饲养户自然难以招架，除了经济实力有限，在饲料、免疫等规范饲养方面均不达标，被市场淘汰也在情理之中。
由此可见，在H7N9禽流感之后，不仅大型企业深受其害，小型饲养户也很“受伤”。而就此次H7N9禽流感疫情而言，饲养企业和饲养户都认为，H7N9禽流感被称为“禽流感”，实在是对家禽业的“误伤”。曾才友说，居民食用禽肉不存在“天大”的健康隐患。
凡事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曾才友说，这样看来，在H7N9禽流感中，一部分小型饲养户被淘汰出局，屹立不倒的是一些大型的、规范的饲养企业，这对整个行业高标准、规范化管理起到的是积极作用。因为禽流感是被瞬间“魔化”的，在面对疫情风险时，大型饲养企业能够及时做好防疫，把发病率降到最低，受灾的程度远没有想象的可怕。在禽流感中，只要企业自身严格规范管理，严格执行国家标准，遵守行业规范，就能保证食品本身的安全性，到达百姓餐桌上的禽肉就是真正合乎标准的，这在无形中，对企业品牌的树立起到了推动作用。
关于后禽流感时期的饲养业会如何发展，市场会如何恢复，依然困惑着饲养户和饲养企业。但是，从产业的长远发展来看，积极推进饲养业生产方式转变，提高行业规模化饲养水平，不断增强饲养户和饲养企业抵御市场风险的能力，才是真正解除禽流感“魔咒”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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